脸盲症老板如何当保安
后来我才知道,老板有脸盲症,双重职业,白天是保安,晚上是厨师。每天通过声音、气味、走路的姿势和感觉认人。
01
我住在东安路。每天下班都会经过一家小馆。有时候因为很晚,肚子会饿的咕咕叫,就索性进去点个菜吃碗米饭。
我喜欢吃一切和炒蛋有关的菜。小时候因为生病会不吃饭,老妈就会做个葱花鸡蛋手擀面,面又薄又亮又滑又筋道,汤很鲜美,一碗下肚,睡一觉,醒来整个人好像快好了,十足满血复活。
而喜欢来这家小馆,就是因为吃了老板做的葱花跑蛋。第一口下肚,我就想起了好多年前老妈做的菜。因为在外工作,好久不回家,回一趟家也不一定吃炒蛋。
情不自禁问起老板:“老板,你们这除了葱花跑蛋,还能做什么炒蛋呢?”
“什么蛋都能!”老板在厨房里一边翻炒着菜一边对着我喊。
“真的?”
“是啊!”
02
从此,我经常去小馆吃饭。加班晚回家,都要留着肚子来这里吃碗饭。
[今天心情好,老板来个韭黄炒蛋!
今天脸上起了痘痘,该降降火了,老板来个苦瓜炒蛋!
今天想吃点辣,老板来个青椒炒蛋,放辣!疯狂辣!
今天前女友和我打电话,问我过的好不好,她做的丝瓜炒蛋没的说,老板来个丝瓜炒蛋!
今天没加班,公司事太多,想静静,老板来个金针菇炒蛋!
今天下雨,想家了,想小时候家里有棵香椿树,一到春天外婆就掐了香椿尖盐
水腌一腌小炒铺个蛋,真是个鲜,老板来个香椿炒蛋!
今天想吃点酸的,老板来个西红柿炒蛋!
今天想起福州往事,老板来个花哈炒蛋!
今天和久不见的哥们说起从前的风雨同舟,这小子都要结婚了,突然想起他的绝手好菜——蛋炒洋葱,老板来个洋葱炒蛋!
今天……]
今天总是有很多理由让我喊一声,老板来个XX炒蛋。
老板总是一脸热情,“马上好!”
后来熟了,老板没事就和我坐着一起聊天。
老板是个双重身份的人,老家安徽,为多挣钱,白天是保安,晚上是厨师。
因为地段不是很好,白天生意并不好,所以小馆白天是他老婆在做,晚上人多,他来经营。
老板问我为什么每次都是吃炒蛋?总是吃,不烦吗?
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,“喜欢吧,没觉得烦。”
真的,没觉得烦。除了不吃白水煮蛋,这些年,真对蛋没烦。
前女友说我专一,光看吃饭就知道了。可是我们还是分手了,是她离开了我。
03
后来,有一次,晚上回家,因为下大雨,小裤腿都湿了。
习惯性的来到小馆,推开门,人不多,找了个空位,今天想吃花哈,老板来个花哈炒蛋!
老板娘,应声道,“马上!”
我正好奇,往常都是老板在,今天怎么是老板娘了。
于是在老板娘上饭的时候问了句,老板娘说,“因为总是认错人,被领导开除了,在家里烦着呢?”
“怎么会认错人?”我急切的问。
“已经很久了,总是认不得人,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得,脸盲症严重了。”
“那是什么病?严重吗?”我一脸懵逼。
“没啥大碍,就是认不了人,治不好。”老板娘说着去忙了。
出于好奇,回家我查了下脸盲症。
脸盲症,又称为“面孔遗忘症”“人脸识别障碍”。过去被认为极为罕见,实际上在全球范围内较为普遍。症状主要表现为:患者看不清别人的脸;患者对别人的脸型失去辨认能力。
我能想到的就是,刚进一家新公司,几个领导是谁总是分不清;或者看国外剧的时候,傻傻分不清这个人怎么又出现了,这个人是谁,那个人是谁。
可是现实,脸盲症并不是这么简单,它是一种病,是看不清人脸,对人脸没有辨认力。整体记忆不如别人,有时候即使对方是熟人,也会形同陌路。
脸盲症患者需要根据对方的面部特色、衣服颜色、走路姿态和气场等方式,综合来判定对方是谁。甚至有案例说,为了一眼认出公司领导,还专门用手机记下:“大boss,金边眼镜,瘦,高个”。
真是不知道,小馆老板是如何做保安的?又是如何认住每个客人的?
总之,人人好艰难。
04
再次出现在小馆时,馆里没几个人,老板不忙在玩手机。
“吃什么?”
“丝瓜炒蛋吧。”
饭端上来,我问老板:“你做保安的时候,是怎么认人的?”
“啊~”老板有些吃惊。
“天天看啊,看他们的穿着,发型、走路的姿势、说话的声音、气味啊。分男女就是个子高不高、穿不出裙子和高跟鞋、寸头还是长发,很多啊。”
“难不难?”
“挺难的。反复观察,幸好现在有门卡,进大楼还有人脸识别。我这第一层“识别”不了,还有后面的,只是这次出了大错。有人进了大楼,好几户人家被偷。损失挺大的。就在我眼皮子地下进去的,我把他当成了业主。”
我现在脑子里反复能想到的就是,我坐在办公室面对着电脑里的那无数个跳啊跳的代码。就好像保安老板,每天观察进来的人。我每天哼哧哼哧的找bug,无数个bug就好像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。
为什么长的都这么像,这是哪个bug,这又是哪个?心急如焚、如火浇身、火烧眉头的紧要关头,领导来了,“安司君,怎么搞的,还有这么多bug怎么没测出来!”
05
我如梦初醒,哦,我居然和保安老板一样是个脸盲症。
以后我的自我介绍应该这么说——
“大家好,我叫安司君,我是个脸盲症患者。你在我面前,可能一会我就不知道你是谁了,也可能花点时间能认出来,我可能慢半拍,或者后知后觉,这可能有点糟。不过请记得我叫安司君,为了让人类的通信更安全,我在一个秘密组织里做一个秘密产品——安司密信。”
可是我又很好奇,“老板,那这些年你是怎么认老板娘的?”
老板:“我们有暗号啊!”
我:“啥暗号?”
老板:“安全口令啊?”
我:“啥安全口令啊?”
老板:“就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啊。”
我:…………
我能想象有一天人工智能能够代替人类做很多事情,就好像人脸识别技术会比人更容易辨认出人的面容,但不能想象一个既是厨师又是保安的一个30多岁男人,给我说安全口令!
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安全口令。
在我的秘密产品安司密信里,输入6个数字设置安全口令,即可进入安全聊天界面和人聊天。
安全口令只存在人的大脑里,手机上并不存储,是属于绝对安全的。小馆老板说的安全口令是什么东东呢?
我反复琢磨,“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啊”。我无法用科学去解释这个,反而“通灵”和“密码”更容易解释。这可能是老板娘与老板之间形成的习惯、两个人已经非常熟知对方的存在,这个感觉只有两个人知道,其他人无法介入。
就好像,安全通信里的端到端一样,对!端到端加密!没有第三方介入。
晚上我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又去小馆吃饭,我点了丝瓜炒蛋。前女友坐在我对面,一身白裙子印满了我写过的程序代码,她一直对我笑……突然,她甜腻腻的对我说道:“安全口令,我们的安全口令是什么?”
我的脑袋飞速组合代码信息,保安、老板、丝瓜炒蛋、老板娘、脸盲症、bug、安全口令,只有我自己知道,没有人知道……我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,突然我想起来了,我们的所有记忆和秘密都在那里,我对着前女友大喊,就是:
就是——
安司密信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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