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十五闹得慌
文/张弛
1月24日。除夕
早饭:奶茶。
润和发来一篇过年的稿子,写的是他们甘肃老家民勤的旧俗。
午饭:汤面。
理发。是鸭姐给我理的,用的是给狗剃毛的推子。
下午回黄寺,趁叫的车还没到,去楼下超市(其实就是小卖铺)买了一包红万宝路。
上了车,司机说他不认路,所以必须听导航的。但是导航也是胡导,明明不上高架,可是还是上了高架。
四点钟到家,我爸跟我聊天。他虽然带着助听器,可仍然听不清楚,不停地打岔。说到疫情,尤其说到北京的感染人数,我爸非常震怒,连说湖北的领导草菅人命。
好不容易等到晚饭,吃了饺子,是鸭姐跟我姐包的。另外还有红烧鱼、盐焗鸡,以及一瓶澳洲的红酒。我爸不喜欢这酒,嫌不如法国的好,喝了一杯就不喝了。
回去的路上,接到阿坚电话,问晚饭后怎么安排,我说我都行,让他先打电话问一下狗子和高大师,后来就没下文了。
回到家跟狗玩了一会儿,过了夜里十二点就洗洗睡了。没看春晚,没听见鞭炮声,群里也没什么人发红包。过去守夜,都要守到第二天天亮。
1月25日。初一
鸭姐一大早就给我拿来一双红袜子和一条米老鼠的红裤衩让我穿上,因为今年是我的本命年。但我不想穿,觉得这些东西都受过诅咒,弄的鸭姐很不高兴(虽然结婚多年,但是她不知道一个天秤座男人的内心是多么复杂、微妙)。后来鸭姐跟我说,她姐给她两百块钱,说本命年姐姐该给弟弟买红的东西。
我至今保留着一张六十年前老月份牌,时间是年10月14日,空白处我爸用红蓝铅笔写着:十二时产一男婴。由此可见,我最早的名字就叫一男婴。
后来我去厨房想煮几个鸡蛋,但找不到煮鸡蛋的小锅,一问鸭姐,原来被她扔了。那个锅是我妈几年前送给我的。问鸭姐为什么把锅扔了,她说锅把掉了。这怎么可能呢,锅把掉了,锅还能用么?把松了倒是真的,换个螺丝拧紧了不就行了吗。妈妈在三年前去世,留给我的东西不多,除了这个小锅,还有一块写毛笔字的毡子。
没吃成煮鸡蛋,只好吃了一块奶酪,喝了一杯咖啡,然后躺回到床上,听了一遍《庄严弥撒》。中午鸭姐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,我就煮了一碗面条。下午高大师和润和前后脚来我家,高大师还拿了一束玫瑰,不知道是送我还是送鸭姐的。四十多天前,我就因为腰伤一直卧病在床,严重时痛不欲生。
到了下午五点来钟,我们下楼去吃饭,看到狗子和阿坚已经等在食堂门口。食堂的人对我们很不友好(不像过去见了我的),先是说二楼的包间不开了,后来又说一楼的散座也只能点炒菜,不能点烤鸭,而且只营业到晚上八点。问他们能抽烟吗?回答是也不能。再一看周围,整个食堂都是空的。
我们只好去了另一家餐厅,过去是狗不理,现在改成西北菜了。一进去也是没什么人,但好歹还让我们吃,而且他们的菜确实不错。狗子说他跟阿坚头天夜里喝到四五点钟,本来一点多钟就要散了,后来跟邻桌的一个酒鬼搭上了,最后居然一起去了那人家。
1月26日。初二
早饭吃的点心(凤梨酥),喝了一杯咖啡。
起床时就看到鸭姐不在看,估计是去找她姐去了。每次我们俩吵完架,她都会去找她姐。
一上午没干什么事,中午在冰箱里找出一个酱猪蹄,是鸭姐三十那天在食堂买的。把它跟白菜、土豆、胡萝卜在锅里炖了炖,吃着还挺香。下午又睡了一觉,起来拉了一泡屎。快到吃晚饭的时候,鸭姐回来了,又带回一些吃的。
然后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把我的帽子坐在她屁股底下。
俩人一夜无话。
1月27日。初三
早饭:点心,咖啡。点心是烤面包片。
上午发给润和一个文件,心里有些烦闷,觉得全城的人都闷在家里,表面上看,健康人跟病人没任何区别。当然,这里说的健康人不包括我在内。
鸭姐起床后,在阳台上撒了小米。过不了多久,就会有鸟儿成群结队来吃食。主要是麻雀和喜鹊,有时候还会有鸽子。过去鸭姐都是去玉渊潭公园喂鸟,现在闷家里出不去了,就改在阳台上。一开始还担心鸟儿不来,但很快就发现,这种担心多余。
午饭:猪蹄炖冬瓜粉丝,米饭。鸭姐一共买了两个猪蹄,头天被我吃了一个,还剩一个。
俩人的关系有所缓和,但仍然保持着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。
吃过午饭又睡了一觉,梦见偷了两辆自行车,而且是中学生的。事发东窗,警察去我家抓我,爸妈一时手足无措(之前我好像还把我爸的一辆自行车弄丢了)。
为了躲避抓捕,黄昏时分,我独自穿过天安门广场。
没到降旗时间,广场上的人不多,他们看上去像是影子。
1月28日。初四
早饭喝粥,吃煎鸡蛋。粥是用头天晚上的剩饭熬的。
午饭:炝炒西葫芦,松仁小肚,米饭。
吃过午饭,鸭姐下午去北蜂窝路的华联超市购物。
我又拉了一泡屎。
下午我姐打来电话,问鸭姐我们最近去了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人,她说自从我们大年三十那天从我爸家走了之后,她就一直嗓子疼(多亏没有别的症状)。
晚饭本来定的是高大师在东方沪园请小柳爸妈吃饭,高大师突然说改天,原因是餐馆停业。为了证实一下高大师不是说谎,我专门拨打了东方沪园的订餐,结果果然是高大师不会撒谎。但这顿饭没吃成的最主要原因是小狗生病了,小柳说狗子头天下午带小狗下楼打球,小狗回家就发烧了,全家人一晚上都没睡好觉。好在小狗的体温现在正常了,不过还要继续观察。
夜里,王爷在群里发红包,理由:迟早要初四。
1月29日。初五
上午收拾东西的时候,看到床头的案子上有一个矾红色的小碟,画片上画着两只蝙蝠,另外还有石榴和寿桃。碟子背面画了三只蝙蝠,底部是同治年制的款识。意思应该是五福捧寿、多子多福。突然意识到,蝙蝠在过去人眼中,还被视作吉祥物。
这天本来说好要回我爸家吃午饭,由于疫情严重,只好各自在家吃。
我让鸭姐在电话里跟我姐说,告诉我爸,千万不要吃某品牌的饺子,据传是用非洲瘟猪肉做的馅。可我爸平时就爱吃那个牌子的。觉着除了这个品牌的饺子,其它的饺子都没法吃,哪怕是自己家包的。
老唐在群里发了一张照片,老全去了美国,穿了一身新衣服,拖着一个拉杆行李箱(好像也是新的)。
中午吃的是红烧黄鱼,海菜拌黄瓜丝,米饭。黄鱼是骆升来家里探视我时送的,此外,还还送了排骨、酸奶什么的。骆升走后,鸭姐喜滋滋地跟我说,人家骆升多实在,一看就是过日子的。接着就把那些东西搁冰箱里了,估计是当着骆升的面不好意思。
晚上吃的饺子,猪肉、韭黄、虾仁馅的,非常好吃,我和鸭姐比平时吃的要多,就连家里的狗狗也吃了。奇怪的是,有的饺子里放一个虾仁,有的放两个。我光顾着吃没太注意,是鸭姐发现的。我正打算验证一下,饺子吃没了。
以往破五这天,都要放鞭炮,今年放一放,也许对病毒有所震慑。但转念一想,03年春节鞭炮放的也挺邪乎的,感觉一夜之间北京变成了巴格达,但不照样有了SARS.
1月30日。初六
早饭:粥,香肠,咸鸭蛋。
又睡,起来后拉屎。
这几天疫情扩散很快,峨眉山的猴子都没游人投喂了。
中午吃面条,我让鸭姐把鸡蛋煮熟些。
下午收到一件快递,本想让他放到门卫室,快递员说是到付的,只好拄着拐杖下楼去取。这是我一周以来,头一次下楼。因为没戴口罩,被院子里的保安白了一眼。
晚饭前突然想写毛笔字,可能因为用力过大,加上很长时间不写了,刚写完鼠来宝三字腰就直不起来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是鸭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的。
晚饭:火腿炒萝卜,米饭。
临睡前水果发来一篇凤凰艺术对她的访谈录,水果说自武汉封城以来,她一直宅在家里自行隔离。每天把室温调到22度,空气净化器全天都开着,早晚两次用艾柱消毒,用枇杷叶、雪梨煮水喝。问她等疫情过后,她最想做什么,她说她最想去胭脂路订制两条旗袍。
1月31日。初七
早饭:点心(鲜花饼),奶茶。
鲜花饼是方叉送的,之前吃了若干,余下几块再不吃马上就过期了。
上午胡乱打了几个电话。
试着把一只瓷龟的断腿粘上,但胶水不管用。这只瓷龟的腿,是上次给高大师看我的藏品时不小心弄断的,当时把我心疼的够呛。
午饭还是面条,但是不同的卤。
拉屎时看到一则消息,说病毒可以通过粪便传染,大吃一惊。
下午睡觉时做梦,梦见我坐绿皮火车去外地,提前在一个小站下车,好像还有人接站。由于过于仓促,把背包落在火车上,钱和证件都在背包里。慌乱中在身上一通乱摸,居然在裤兜里摸到一个一次性的注射器,但是没有针头(不然会被扎到)。
睡醒后收到阿坚彩信,是对我头天下午写的大字的评价,大意是:鼠字写的肥大够硕,肉多气足;来写的谨慎,如腿脚不畅;宝被挤在边侧-----家里地儿窄呀。总体是张旭一笔书之风,但狂不如祖。此三字自述本命,笑里藏道,疑似为西局招喜,为老躯求药乎。
晚饭:炒饭,拌尖椒。
破天荒地喝了一罐啤酒。
在网上看到一则突发新闻,一看就是假的,说美国从周日(也就是后天)下午5点开始,拒绝中国人入境。这怎么可能呢,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,转发这则消息的人,也不动动脑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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