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百家龙玉兰陪父母过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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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玉兰：陪父母过年往年春节，按照老家习俗，我都是初二才回娘家给父母拜年。结婚至今没陪父母吃过一顿年夜饭。母亲得重病后，便有了打破老家传统习俗的冲动。今年的春节，无论如何也要回老家陪父母过年。腊月二十九，一家三口回到老家，看到我们的到来，母亲惊愕的脸上露出喜色：“好!好!好!”母亲连说了几个“好”字。不一会，大姐和小妹一家也到了，几姊妹像商量好的一样，不约而同都回了家。母亲的脸上堆满了笑容，高兴得很。儿女一下子都在眼前，母亲还分不清谁是谁了，总是把老二叫成老大，把老三叫成老四。看着母亲孩童般的笑脸，我深感内愧——这愉悦的场景为何不早几年让父母享受?为何要被那些古老的习俗所束缚?为何要等到父母风烛残年，病入膏肓才有所醒悟?我悲叹自己的愚!大年三十，母亲一早就醒了，我给母亲梳理整齐。吃过早饭，母亲就开始安排，四哥负责做年夜菜，做些什么菜母亲说了算，尽管四哥是二级厨师，也要听从母亲的;大姐和小妹给四哥打下手，洗菜切菜;我的任务打扫卫生，里里外外打扫干净;父亲贴春联，杀鸡拜神灵，摆供品，燃香祭祖。在母亲的安排下，一家人开始忙碌了，热热闹闹，一派喜庆。下午三点过后，鞭炮声起伏不断，年夜饭开始了，一桌满满的家常菜。粉条煮豌豆尖，这是我最爱吃的;韭黄炒瘦肉，是小妹喜欢吃的;芹菜炒肉沫，是大姐常吃的。尽管生病的母亲已忘记很多事，但还记得我们的口味。全家围桌而坐，举杯先敬父母，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大，真不容易，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。鸡肠子是钱串，只能给家里的男人吃，吃了多赚钱。父亲却破了坚守一辈子的习俗，把钱串也分给了我们姐妹吃，祝福我们在新的一年能挣大钱。我咀嚼着“钱串”，嚼着嚼着眼里不禁噙满泪花。母亲说：“挣再多的钱也要勤俭持家，勤是摇钱树，俭是聚宝盆，用钱不要大手大脚。”母亲的祖辈崇尚文化，母亲从小念过书，说话很有意义。一家人喝着笑着，吃着聊着，聊我们小时过年的情景。那时候，姊妹多，家里负担重，只有到了过年才能吃上好吃的，于是我们天天盼、时时盼、盼着过年。如今，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了，天天都是好生活。今天，一家人吃着年夜饭，随心随意，畅谈欢笑，看着电视，几多幸福!但我内心却害怕，我不知道这种幸福能维持几年。如今父亲已是满头白发，常常会忘记扣扣子、系鞋带，吃饭有时也会弄脏衣服;母亲颤巍巍的、牙掉了、眼花了，又得了重病。我不知道父母还剩多少时间，还能和我们过多少个年，我不知道某一年的饭桌上如果少了他们……我不敢想!小时候，吃完年夜饭，一家人烤着旺旺的柴火，吃着香香脆脆的葵花，等着父母发压岁钱。得到十张崭新的壹角钱，高兴得看了又看，数了又数，沉侵在喜庆之中。现在，是我们孝敬父母了，几姊妹纷纷给父母奉上红包，母亲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着笑容，让我给她数红包，“一个、二个、三个……”母亲面容红润，拿着一叠红包，无比欣慰。这一夜，我们聆听父亲讲述他的陈年往事，和母亲说东道西拉家常，与父母一起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，特别是回想起年少挨板子的往事，父母发出了郎朗的笑声……年假在喜悦中悄然度过，不得不向父母挥手告别了。母亲腿脚不便，送不了我们上车。临出门时，母亲问：“明年是不是还要一起过年?”母亲的口吻像个孩子，带着一丝乞求，我哽咽着，强忍着一阵阵涌上心头的震痛：“妈，以后我们每年都回家陪您过年。”母亲点点头，放心地吸了一口气。母亲是个坚强的人，可和我们告别时，我分明看到母亲的眼眶里的泪花在打转。父亲一人送我们上车，千叮呤万嘱咐，叫我们路上注意安全。在车的后视镜中，我看到父亲一直站在那里望着我们远去的车影，想必她老人家的眼眶里一定也噙满了不舍的泪花。望着车窗外，我在心里默默祈求，愿父母健康长寿!

作者简介

龙玉兰，女，黎族，从事教育工作已28年，闲暇时间喜欢看闲书，写点小文，作品见《中国家庭报》《贵州民族报》《贵阳南明河》《西散原创》等刊，现供职于贵州省贵阳市息烽县教育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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