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成都过春节就是一场逐日之旅

年春节,2月15日到2月25日,这是第一次从外地回成都过年,整整10天,每天马不停蹄地,秀秀问「你到底在忙啥,」我笑,「见人。」好像从外地回来就有足够的理由让朋友接见似的。

大年三十的下午,上海浦东出发飞回成都,3个半小时的飞行加上在机场等候行李1个小时,回家几近黄昏,照例是全家人带着狗一起过来接机......到家第一顿就是由老爸掌勺的年夜饭,熟悉的家熟悉的味道,酥脆的花生米加凉拌鸡、土豆烧肉、香肠腊肉、烧什锦、韭黄肉丝、甜皮鸭、卤鸡脚脚,蘸水,这是我最爱吃的一个,老爸的蘸水是一绝;还有一碗吃进嘴里抿甜的红薯米饭。

著名美食媒体人九吃叔在朋友圈里晒自家的年夜饭菜单时,忍不住问了一句:年夜饭,你家必有的菜是哪几样?酥肉?甜烧白?咸烧白?烧什锦?红烧鱼?

亲爱的小姨去广州过年,让我心心念念的红糖糯米甜烧白肯定没有啦,但是,一定是有烧什锦的。

烧什锦据说是源自江苏,做法像东北菜,就是把红萝卜、青菜头、青笋、酥肉、猪肚、玉兰片、油炸圆子等食材放在一起清烧,家里如果有小孩子的,酥肉一定是最先被抢光的;成都人喜欢吃刚炸出来的酥肉,我呢,喜欢把酥肉里的肥肉丢掉,只吃瘦肉,用牙齿把肉撕成一丝丝的嚼来吃,可是酥肉泡在烧什锦的汤里,就偏绵软了,就像被水蒸气腐蚀的馒头,面目可憎又没有力道;

小时候在外公家过年,酥肉、圆子最先被干掉,红萝卜是剩到最后的;这道菜有点像暖男,在年夜饭桌上不是很抢眼,当连吃几天几夜的油腻大鱼大肉后,你就会想念它了,被油荤「打闷了」在什锦里翻找剩余的青笋或红萝卜,勉强爽口;我个人是最不爱吃这道菜的,想不通这道白味菜为何会出现在四川人麻辣鲜香的年夜饭里。

团年饭的照片里还缺了一道年年有鱼,事实是鱼还在锅里。记忆中老妈烧的鱼要碰巧,碰巧就会好吃,更多的时候都不好吃,不是咸了就是淡了,「走着走着就散了,」老妈做着做着就没了情绪。

猜猜看,我第一筷子夹的是什么菜呢?乐山甜皮鸭。

甜皮鸭在乐山被称为「卤鸭子」,色泽棕红、皮酥略甜,不会做甜皮鸭,都不敢自称「川味卤菜师傅。」

想来也是在上海吃得比较清淡,老妈说Lao到了吧。这里的Lao,可以理解成痨,好像在成都晒太阳喝茶之后,你会觉得很饿,老人家说喝茶是清肠的作用,会让你感觉饥饿,吃久了素自然久会惦记荤,比如我就会一个劲夹鸭肉吃它个大快朵颐。

成都人回家除了吃,就是「耍」了。外地人不太明白「耍」的含义,其实就是玩耍的意思。春节出游的人多,在家躲人海的人也不少,不过,重点是天气好,动不动就出太阳,成都人也就觉得值了,乌泱泱的去北海去三亚去泰国不就是因为暖和嘛,我们足不出户也可以晒点太阳吃点麻辣烫打点小麻将。

小,是小日子的意思。成都人吃喝玩乐乃人生最高境界,成功人士老陈一家,夏天去青城山避暑脚泡在水里打麻将,冬天去广东番禺别墅的木瓜树下打麻将。

出点太阳就灿烂,这句话感觉就是形容咱成都的人呢。成都人知足,出点太阳全城的人轮流出去晒太阳,喝茶,掏耳朵,现在还得加上拿着手机全方位自拍,上班的不肯上班,放假的人不肯呆在屋子里,家庭主妇赶紧把衣服被单晒起来,小娃儿老辈子坐着各自的交通工具也要出来展露头角。

听到关于成都人皮肤白最奇葩的说法,颖儿噗的一声笑了。大年初四的下午,带着狗儿和友人相约绘咖啡,咖啡店地处锦江区水锦界文化街区,这里既保留了川西老院子的风貌,又有时尚现代的业态,吃喝玩一个不拉;咖啡店在一个四合院里,咖啡杯竟然是四川的盖碗茶杯,有太阳的时候,天井里就会坐满人。

邻座坐的是说京腔的两女一男,运动服打扮,三四十岁左右。其实我挺喜欢京腔的,她们嗓门挺大,我也听得真切。女的说,今儿太阳好,晒着舒服;另一个女的说,你们西雅图天气也不错嘛;两个女的从美国教育扯到了成都人喜欢晒太阳,男人说话了:「成都地处盆地,湿气重,得吃辣椒除湿;日照少,这边的男人普遍个头不高,太阳出来,大家都喜欢出来晒太阳;你没觉得成都人皮肤白么?那是气候潮湿造成的,这其实是一种病态!」

呃?我赶紧对照了一下自己和朋友,「好像我是有一种病态的美呢。」

好天气全家出游,还需要充分考虑到狗儿,在万能的朋友圈打听了一圈下来,不出市区的话可以去兴隆湖和青龙湖两个湿地公园逛逛。

兴隆湖位于天府新区兴隆镇境内,沿着天府大道往南不到30公里,开车半小时就到了,是成都市近年来打造的最大的人工湖,面积达亩,蓄水量为万立方米,据说面积比杭州西湖还要大一些。

湖里放养了许多鱼苗,投入了多种水藻和螺丝等湿地生物,湖边移植了许多芦苇之类的湿地植物。湖岸边,山坡上移植了各种乔木,还有大片大片的草坪。目前人工湖区的生态已接近自然状态,吸引了许多野鸭、苍鹭、白鹭等水禽来这里栖息和觅食,甚至还看得到绿背长嘴的翠鸟在湖边芦苇丛中飞来飞去;环湖除了有一条环湖公路外,还专门打造了环湖的自行车骑游道路和许多临湖的观景台。

过年骑行的人少多了,更多的是带着一家老小出来野餐的游客,躺在野餐垫上分享美食,在草坪上打羽毛球,还有不少摄影爱好者;狗儿最开心的是玩捡球游戏,我把球扔出去,它含着球奔跑回来,一来一回,引来不少路人驻足围观。

相比之下青龙湖湿地公园就逊色多了,枯草满地,过年期间管理跟不上,脏乱差,不过却是放风筝的好地方。

从大年初五开始,家人团聚逐步向朋友聚会靠拢,去的地方无非是下午茶咖啡店,在成都吃饭本来是不愁的,但是,过年啊,想吃的爱吃的一些地方还没开门,只好乱吃一期,诸如日料、韩料、串串、火锅,吃下来的结果发现一个硬道理:油腻、麻辣的通通不能吃。

假期的尾声回归家庭,意外惊喜是小姨从广州回来了,还带来了她亲手做的红糖糯米甜烧白,这样一来,我就可以带回上海以慰乡愁。

昨晚在九眼桥附近散步,发现成都一景的廊桥酒楼改头换面,中国川西民风换成日式的禅意,开放式的台阶封存起来,远远望去就像是中国古代牢不可摧的城寨,老友说得很直白,民国范变成了性冷淡。

网上说,廊桥改为成都廊桥-THEBRIDGE,由全球著名建筑设计和室内设计的如恩研究院担纲设计,世界百名名厨的华人主厨江振诚执掌。不过网上的评论没那么乐观了,名厨也好,小厨也罢,对于食客来说,味道和服务才是重点,前者满足口欲,后者满足精神。

廊桥改造前

廊桥改造后--图片源自网络

天涯海角,带不走的是乡愁。的春节,接近尾声,今晚告别家乡,去他乡继续搬砖。

本图特别鸣谢:原报社老领导---玉树临风哥

应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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